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在逸仙日益萎靡地呻吟声中,扎拉再也忍不住,与共和三人一块玩… 磨豆腐、舔阴、互相口交、扩肛…三人在利益的交织中,匆忙地一次次迎来高潮。 逸仙有幸得知,原来共和那些玩法,还是扎拉这个远亲加熟人教的。 扎拉却不顾逸仙的扭捏,后面干脆拿了红酒瓶插屁眼…逸仙一次次弓起下半身,一次次接近昏厥,再一次次重新刺激起意识… 在逸仙日益萎靡地呻吟声中,扎拉再也忍不住,与共和三人一块玩… 磨豆腐、舔阴、互相口交、扩肛…三人在利益的交织中,匆忙地一次次迎来高潮。 圆润的台球与象牙球更加水灵。珍珠项链被打磨地更加光亮。 可惜明日的洗衣工,又得洗一堆不明不白的脏衣物与被单。地板看起来,也需要仔细打扫,才能抹干净水渗的脏迹,以防到处发霉。 玛丽亚口风很严。记不得第几次,共和把扎拉后庭掉出来的台球塞进屁眼磨逸仙时,情不自禁,略有所指。 一次次热潮之间,逸仙有幸得知,原来共和那些玩法,还是扎拉这个远亲加熟人教的。 她的发丝一会黏在身上,一会黏在共和或扎拉的身上。长头发嘛,有些时候就这么麻烦。 新口味的红酒,三个人喝得醉醺醺。红酒用了三瓶。大家其乐融融。放得开胜于想不开。 三人都是处子:待价而沽的完璧之身,得在最应该的时候,跟着婚姻一块附赠过去。 ——第二天的逸仙、共和、扎拉,和前一天一样,精神焕发,其乐融融。 不该说的,依旧没有松口。行贿受贿的同时,形成了特殊的关系,彼此上了一条船,令人安心。 昨晚的激情,彼此之间一五一十交待了许多。 她们望着彼此的眼光,更加清澈。 第11章 【碧蓝同人】西班牙的逸仙(第四十五章至第五十章) [chapter:第四十五章] 夜晚的疯狂之间,共和貌似无意,问了逸仙一句: “你还对君主制过敏吗?” 逸仙自来西班牙以后,脱离了国内的环境,反过来也开始思考国内的历史。 民国自1912年辛亥革命成功,以西方价值观为尊。 袁世凯、徐世昌、张作霖等个别首脑尊孔,还会被文化界唾骂成“反动”。 “恨乌及乌”。君主制由此也成了被黑的靶子。 可是,废除了帝制,共和,真的成功了吗? 是啊,没有了大皇帝,活出了一堆小皇帝。 如果说清朝的皇帝与西太后独裁还要顾及一下全国的统治,民国以后的政客只要脚底抹油,跑进租界、英属香港、日属大连,远一点还可以“赴欧考察”,那么可劲地贪污。 “预征到1960年的租税”,已经是民国的一个鲜明写照: 官员与军阀在失去了更高一级的监控时,放开胆子贪污腐败,一旦失败马上转进租界、老家或欧美日的其他地盘,继续吃着腐败来的金山银山的福利。 很多人特别聪明地躲在租界这些近的“治外法权地带”,为的是只要国内风向一变,立刻跳出来杀个回马枪。 不说远的例子,单说国民党,汪精卫、胡汉民因为内部斗争失败,去过欧洲“考察”,去过上海“租界”,汪还去过英属香港遥控指挥西南军阀反蒋。 这样的一群人,在表面上大力抨击前清的统治,鼓吹辛亥革命以来的所谓“道统”。 然而,即使是被主流黑的清朝,钢铁产量远超民国不说,自造舰船数量也远超民国。 民国建立至今,唯一一个在本土培训的舰娘,逸仙一人。 军阀们的表演更是精彩:胜利通电“讨贼“,败退通电“下野”,看风头好了马上再从租界杀出”收拢旧部“”重整旗鼓“。 也许他们仿佛面临世界末日一般的横征暴敛,比直接战斗造成的人员财产损失要严重得多。 这一点,湖南军阀唐生智最有发言权: 先是被投靠直系的赵恒惕打压,无奈相应北伐军反赵; 再是默许许克祥等人兵变,打压共产党,架空武汉国民政府; 再是利用宁汉合流逼走汪精卫,一度割据湖南、湖北、江西等省; 再是被南京特委会(西山会议派+桂系)讨伐,首度下野入租界; 再是蒋桂战争投靠蒋介石,说服冀东等地的旧部反叛桂系; 再是一度和石友三等人策划反蒋,失败后二次下野“修仙“; 再是1931年两广事变,加入汪派领导的广州政府反蒋… 军队只是个资本。投资在哪里与一般的商业行为毫无差别。 可能因为如此,日本于1931年入侵满洲,苏联于1934年入侵新疆; 民国这些内战军队,竟没有一个敢去打日本、打苏联。 日本兵占了三分之一个长城,策反殷汝耕与锡林郭勒德王叛变自立; 苏联兵横扫全疆,前锋占领至新疆与内地的唯一枢纽星星峡; 前清军队虽然腐败无能,但是俄军入侵东北尚有黑龙江将军吞金自杀也不投降,主流舆论也能对俄同仇敌忾… 前清的甲午战争,虽然如叶志超之辈闻风而逃,虽然有北洋水师的投降派,可尚且还没有熙洽(九一八事变时任吉林省代理省主席)这样主动开省城投敌当官的,尚且还没有殷汝耕(浙江人,时任南京政府冀东“特别区域“特派员)主动“独立反共”、攻打通县的… 反观现在,“低调“盛行,多的是”日本是文明国家,中国是不文明国家,所以中国抵抗日本是自取灭亡“的”文明消灭野蛮“的调子。 ——没有一个皇帝一样的存在,看管着这群给点雨水就敢兴风作浪的官僚与军人,能行吗? 推翻了一个皇帝,换来了这样毫无廉耻的千万个蛀虫的肆意泛滥。 如果说清朝灭亡,除去棉纺等轻工业、物价、流通的外国货币(包括欧美日私营银行绕开中国政府印刷的“银行券”,可套换中国金属货币、实物等); 那么,天灾人祸的增长,官员的不作为与贪污,军阀的强征款项与奢侈,是比前清有着显而易见的巨大“烬步”的。 唯一的好处,是任何一个奴隶,只要有胆子,有运气,敢闯敢拼,在这个旧秩序土崩瓦解、新秩序初见雏形的关口,实现阶级跨越的难度,比太平盛世阶级固化、绝大多数人一生不可能突破阶级壁垒的难关要低很多。 …逸仙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更深地质疑过去的自己: 西方的那一套,适合中国吗? 最初孙中山等人号召民主共和,曾颇为形象地将民主评价为选饭店,“客户”对“老板”不满意可以“投票”换个“饭馆”。 如此天真可笑的逻辑,在中国严酷的政治现实里彻底碰壁: 老百姓普遍没有全国性的组织意识,缺少超越村社的普遍结社意识,对官员军阀的腐败感到不满了,或者零星骚乱起事,或者上山当土匪,没有正当的渠道反馈意见; 地方官府基本沿袭前清的风气,又少了前清的上级监督的力度,于是不管打赢打输官司都要死命要“办事费”的风气,不顾物价上涨与地租原价稳定地泛滥; 大多数官员与军阀的风气如前所述,国家亡了,大不了携款走人,或者投降新主子混饭吃… [newpage] [chapter:第四十六章] 表面上说,共和的政权是大家的,任何人在行使权力是不能有私心杂念; 实际上说,所有人的财产是私有的,自家的财产不归别人家,而且大多数人比起参政议政,更关心自己眼前的利益。 用一个中国尽人皆知的道理形容,便是:如果没到饿死人的地步,何必要反叛朝廷? 李自成起义的陕北,是一个明朝当地人都能说“大旱连年,出延安城可见人相食,单人出城性命不保“(具体详情参见《明末农民战争史》引用的几则明代人笔记)的恶劣环境; 江南富饶的财源,没有一丝一毫,落在这些啃着人骨头、冒着“肿胀而死“也要生存的灾民头上,李自成之前几批起义军大多战斗到死的精神也就是从这些人里面爆发出来的。 如果没有这样严重,如果还有地方逃荒,那中国的汉族多数人,便会像胡适在自己的一篇关于全盘西化的文章所说: 天旱了,只会求雨;河决了,只会拜金龙大王;风浪大了,只会祷告虚构的观音菩萨或天后娘娘; 荒年了,等着逃荒去;瘟疫来了,只好闭门等死;病上身了,只好求神许愿; 树砍完了,只好烧茅草;山都精光了,只好对着叹气。 最后,胡适为代表的全盘西化派——也是民国以来社会的时髦派——主张如下: 这样又蠢又懒的民族,不能征服物质,便完全被压死在物质环境之下,成了一分像人九分像鬼的不长进民族。 他们的答案便是“全盘西化”,全面否定“旧道德”,并且“不要怕丧失我们自己的民族文化,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惰性已尽够保守那旧文化了,用不着你们少年人去担心“。 顺着这个思路,“日本寿司远胜满汉全席“、”汉字不如拉丁字母文明开化“(瞿秋白等废除汉字派提出废汉字的理由之一是“旧道德挂钩的汉字不够革命”)等等甚嚣尘上。 眼看着貌似日本一刀,苏联一刀,英美坐收渔利,这五千年文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步了印第安人的后尘,消失在世界历史舞台之上了。 ——如果用逸仙自己的观点,便是如此: 凭什么说庐剧(合肥地方戏曲)一定比日本歌舞伎差? 凭什么说汉语的江淮方言是老粗,英语的约克夏方言就必须高贵? 凭什么农村用的虎头鞋,一定就比不得德国等国的传统鞋子?… 心平气和的平等,对等的地位,取得这些真的就这么难于登天吗? 肉体的殖民,尚且不能抹杀精神;精神的殖民,真个是要亡国灭种。 如果汉族的子孙,忘记了自己的先祖是谁,然后只记得一个叫耶和华、天照大神或者安拉的救世主造出了人类,是全人类的祖先; 那么,他几乎是可以有最充分的理由,否定汉族传统的女娲造人、共工撞不周山分开天地等神话起源是迷信,是不科学的。 是啊,也许这样的神话不科学,如果能用中立的态度或许可谓科学; 可是,一方面说着女娲、共工、天帝等都是无稽之谈,没有科学依据;一方面对基督教的神灵顶礼膜拜,对神道教的神龛奉若神明,对《古兰经》真主以血块造人的记载奉若圭臬… 这样背离汉族民族根基之一的祖先崇拜传统的人,真的可以算是汉族人吗? 能把这样的人当作汉族人吗:信奉基督教或神道教,只会说英语、法语或日语,生活习惯与思维方式完全被东西洋彻底同化,可以说除了一张皮肤、可考而不在乎的祖先关系,其他方面完全不同于中国传统可接受范围的所谓“汉族人”、“华裔”、“华侨”? 逸仙起码是接受不了的。因为两千多年前,孔子早有名言:入夷狄者行乎夷狄。 如何祖先崇拜可以商榷;直接废掉祖先崇拜…岂有挖光挖断了地基而房屋不塌的道理? 至于某些明明能用汉语,却因为家里是富家一代、官家一代二代,为了时髦,偏偏不用几句正经汉语,不拽个几句日语、英语、法语便浑身上满了虱子般难熬的人… 感谢民国,这个外国文化几乎主宰文化界的时代,他们是时代的宠儿,被吹捧的“先知先觉者”。 ——逸仙不一定坚决拥护皇帝复辟。 基于上述原因,她开始重新审视,过去她试图以西方化的标准批判中国的过往。 民主?大部分人只要饿不死,别让日子太难熬,开会商量事情还行,用性命包围商量事情的体制却是少有人杰可以做到的。 精神殖民?现在不正如火如荼嘛。反清不假,反旧道德不假,可是反着反着,连传统文化一下最基本的东西也要反… 也许“共匪”毛泽东的一句话说的在理:思想文化是块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 传统的东西是有问题不假;可是,对逸仙来说,她完全不能接受,要用基督教堂的十字架与日本兵的铁蹄,取而代之地把旧道德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吃早饭的时候。 “共和,如果单从有人做事、权责分明、令行禁止、人尽其责的角度,我支持你的君主制复辟大业。“ 最差,除去极个别个例的昏君暴君,正常情况下,皇帝没必要整垮自己的帝国。 皇帝没必要像官僚与军阀一样,肆无忌惮地掏空国库与民脂民膏,然后逃亡海外坐拥金山银海。 皇帝没有必要像其他人一样,盗窃国家的财富。 逸仙也觉得,这样的逻辑多少充满了对历史浪漫化的理想主义。现阶段,她是真不知道,有什么道路,能比目下国内军阀割据、贪官横行、民众蒙昧于时局、西洋人与东洋人横行霸道巧取豪夺、任何一艘军舰可以在江河湖海的任何港口随意驻扎和开火射击的绝境,比这个多少有点盼头的路子好。 也许…延安的“共匪“能招徕那么多知识分子与农民,前赴后继过去参军,屡战屡胜,会是一个希望。 逸仙看看自己,家境远不是“无产阶级“,立场也远不是”同盟军“… 她可是听说过,当初左派在赣南杀地主多狠。她不想死得那么憋屈。 “逸仙,你离我们的道路,又近了一步。“ 出身小地主家庭的共和虽然对无偿没收地主土地的共产党深恶痛绝,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现在共产国际的一个套路:团结一切反对敌人的同盟军。 她相信,基于阶级立场的相近,逸仙的态度后面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内乱在即,人都会这样那样的变色;她要绝对保证安全。 ——没有任何一颗螺丝钉绝对不会松懈。 [newpage] [chapter:第四十七章] 逸仙至此,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对皇帝,越来越不抵触: 她在西班牙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本家族(包括她刘雪梅本人)的利益最大化,赌命冒险? 这和开国皇帝或浴血奋战,或披坚政变,有何本质区别? 行为实质的一致,让看似不同的二者的行为动机日趋接近和统一。 ——到这里以后,原先看起来不明显的差异,变得更加明显: 为什么西班牙的地主,不会像国内的团总,办团练,招武装? 为什么西班牙的穷人不会和国内的那样,只要有条件都会尽量保持粗衣烂布的整洁? 为什么这边的很多人说话做事,和国内比起来,总是很飘? 为什么西班牙的农民历史上没有起兵造反,改朝换代? 为什么西班牙的宗教权力会这么大,接近于国内西北部的回教? 为什么西班牙语和英语一样,不把堂亲与表亲分得开明? 所谓民主的选举,为什么要跟集市吵架一样?还要不要一点官员的脸面与威仪? 为什么西班牙这么多小偷?难道在田里工厂做工,不比偷盗更道德?… 诸如此类的差异,让她越来越明白:她与这些人,不是一个民族。 国内西化的“香蕉人(外黄内白)”,从文化认同层面看,与她也不再是一个民族。 “逸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共和随便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她刚拿起一块配上鸡蛋培根的烤吐司面包。 “你是怎么学西班牙语的?我很奇怪,因为你几乎不和我之外的西班牙人专门练习西语。” 怎么学的呢?逸仙是把国内学英语的经验照搬过来的: 国内的大多数学校没有外教,所以客观上没有直接与外国人练习外语的便利平台; 老师授课,能不带一口浓重的方言,把London念成“隆得恩“(江淮方言合肥片),已经不错了; 考试以笔试为主,一张考卷定胜负,其他的东西全都不如卷面成绩具有决定意义。 卷面考试的内容,以文法、词组搭配、阅读与作文为主。 这些要如何掌握?在这种情况,只能死记硬背。 不管倾盆大雨为什么在英语叫“to rain cats and dogs“; 不管地中海为什么要叫“Mediterranean Sea“这样诘屈聱牙的怪名字… 考试要考,必须会用;时间不允许,条件不允许,去浪费时间想什么与考试内容无直接关系的“闲篇“。 会背,会念,会写,考试过关,这就够了。 如果不是逸仙对国际音标费了一点心,读音真的是十有八九要荒腔走板。 “如果你们的学校明确规定,只有通过一定水平的考试才能算学会西班牙语; 如果你们的国家与社会明确规定,只有经过这样的学校考试才具备西班牙语资格; 那么,没有什么语言是学不会的。一遍记不住再背一遍,直到背会用熟为止。“ “严师出高徒“。在逸仙从小的记忆里,上学基本与这句话分不开: 老师在班级拥有着绝对的权力,不论是在私塾还是世俗学堂; “不服管“、”态度不端正“,这是戒尺乃至小竹竿打学生的最常用”罪名“。 一遍记不住,再打一遍;再记不住?再打。配合上罚抄等辅助性惩戒措施,除了特别顽皮的混世魔王,大部分人会老老实实地按着要求做下去。 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作法是错的。从老师,到学生,大多数认为这样是对学生“求上进“的认真负责的反映,说明老师像”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严父“一样勤奋。 家长有些不懂太多文化,有些忙着做生意挣钱,有些是文盲托关系送来念书。 他们自然是没时间或者没能力,去管什么儿童教育的。 对他们的很多人来说,老师越严格,越加强在布置作业与考核的力度,越是好老师的典范。 即便是死活接受不了这一套的顽皮学生,若是让他们坚决反对这套体制,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这套规矩理所应当,他们最多不过是对其中的老师本人有不满。 对个人的不满,远远上升不到对体制本身的不满的地步。 “共和你应该还对我们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不够了解。“ 因为即使是在上海,对中国的印象止步于北平、上海等大城市(特别是“精华地带“租界)的比比皆是。 “我这么说吧,如果让你们的小孩在我国内陆的大部分学校学习,那么以后一定能当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士兵或民夫。当然,半路是否跑路,这点我不敢保证。“ 逸仙不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什么不好的。以她的承受能力所及,太标新立异的路数,反而自乱阵脚,玩脱无疑。 她现在已经渐渐发现,过去学的洋道理,什么民主平等,什么自由多元云云,是和自己成长一路走来的这些经历截然不同的。 也许以后的世代有幸赶上时代的进步与宽容,她的这些更早的经历早已定型,成为价值观的根本。 浮萍只能浮在水上。水本身不会变成浮萍。 到底是道理全错了?还是她的经历全错了?她目前没有答案,只好暂时倾向于前者。 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西方那点小波浪,看似对这些也没什么影响。 哪怕国民党的高官,比起西方舶来的扑克牌,还是更喜欢前清的麻将牌九。 ——逸仙在这个圈子混,手艺不精,勉强是算得会打麻将、上的台面的。 [newpage] [chapter:第四十八章] 光阴如剑,日月如梭。转眼进入了1936年3月。 地中海的春季,看不到逸仙故乡常见的、淡黄色的腊梅。 刘务芹、厉二璇、王观萍,按照共和“走后门”安排的考核,相继加入西班牙海军。 西班牙第一批重巡洋舰加那利级,首舰加那利,二舰巴利阿里、三舰费尔南多波(FernandoPo,即今赤道几内亚比奥科岛)(注:史实无此舰,此处为架空),一律由费罗尔港区负责培训正式的重巡舰娘的课程。 在此前共和、皮埃尔与逸仙的“恶补”帮助下,她们三人西班牙语过关,对入门阶段的课程可谓得心应手。 就算逸仙不在她们身边,她们可以与费罗尔当地的西班牙舰娘打招呼。 西班牙最大的两个军事港区,一个是加利西亚的费罗尔,一个是穆尔西亚的卡塔赫纳。 “欧洲最年轻的准将(30岁晋升)”的弗朗西斯科-弗朗哥,便是费罗尔人,美西战争之前的海军世家。 她们两人早已回到得土安,一边到处跟当地阿拉伯部族吃吃喝喝,一边隔三岔五与本土来的右派分子接头。 自里夫战争结束,阿拉伯人与柏柏尔人无心再提造反之事。 他们之中最有文化的人,对西班牙本土的惊涛骇浪,大体保持隔岸观火的态度。 毕竟左派打砸的是基督教的天主教堂,不是菲斯、马拉喀什等地的“麦地那”(注:西北非部分地区因历史原因,为强调地区政权正统与抬高回教地位,将老城区称“麦地那”)。 她们目前到处明里暗里,只能让这些两面派表示“服从西属摩洛哥的自然秩序”。 没有多少西班牙人移民至此。摩洛哥人大多也不认为天主教的西班牙是祖国。 “Viva la Alemania” ”Viva la Italia”(西班牙语:德意志万岁!意大利万岁!)的口号,则是本土来的右派分子带来的。 比起态度超然的英法美,纳粹党德国与法西斯党意大利,将是奉行相近价值观的西班牙右派大联合的可靠后盾。 在得土安这段时间,她们两人见得最多的外国人,德国舰娘与意大利舰娘。 她们“过路“的次数,远比去年频繁许多。一战的德国轻巡洋舰,战后”转会“意大利的斯特拉斯堡,更是在右派军官”发展海防“的名义下,从意大利”二次转会“,到得土安上任。 这样,逸仙、共和、斯特拉斯堡三人在得土安,实际上成了海军反左派革命的骨干分子。 左派的国防部不止一次,企图把逸仙送回中国,把共和与斯特拉斯堡调到共和主义占优的巴塞罗那、希洪或毕尔巴鄂,均在右派军官团的抵制掣肘下无疾而终。 ——“进来吧,我们的新朋友。“ 为了“扮猪吃老虎“,逸仙很多时候要装不会西班牙语,让某些来见面的人放松被猜测心思的警惕性。 费罗尔的刘家三姐妹立了大功:经过她们不懈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共和政府纵容左派暴徒打砸抢天主教会、无端杀害天主教神职人员的暴力愈演愈烈,很多原先以”爱国“为名忠于共和政府的舰娘,终于动摇了。 尽管她们都经过了变装,熟悉西班牙舰娘花名册、与其中几位有一面之缘的逸仙,还是认出了她们: 战列舰海梅一世、轻巡洋舰门德斯-努涅斯、轻巡洋舰塞万提斯、驱逐舰格拉维纳。 其中,格拉维纳是代表目前尚未参加右派活动的全体驱逐舰来的,分量较前三者不可谓不平等。 海梅一世不复平日侈谈爱国的高谈阔论,对天主教堂被无端打砸的事态无精打采; 门德斯-努涅斯不希望左派思想的泛滥,导致包括西属摩洛哥、西属几内亚的独立; 塞万提斯本来只是个文学少女,却因为左派日益加强的“革命文学“日益憋闷; 格拉维纳更单纯一点,单纯地认为左派走马灯的人事变动,只会让舰娘们无所适从。 如果能争取她们四个人的加入,实际上,将等于争取整个西班牙舰队的加入。 逸仙胳膊上的黑红色箭簇袖标,为尤金尼亚(共和)手工的“杰作”。 本因外国人身份不好直接入伙的她,亏得后者的大力游说,以“特例”加入西班牙长枪党。 ——能于广州(胡汉民派“粤方”)、上海(汪精卫派“沪方”)、南京(蒋介石派“宁方”)同时召开三个彼此平行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党,阻止不了天高皇帝远的逸仙火中取栗。 [newpage] [chapter:第四十九章] “我觉得前任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应该辩证得看。“ 开场白之后,逸仙开始侃侃而谈西班牙革命以来的历史: 虽然君主专制有其不足,比起共和以后经济停滞、政局混乱,又多出了一丝秩序; 西班牙自立国,天主教是其思想根基,那么既然可以改革,没必要必须要革命; 苏联的活动,带有明显的大俄罗斯主义扩张动机,此可参见苏军占领新疆与蒙古的行动; 左派的活动,只是单纯地加剧了国内对立,而左派内斗的情形,远不如右派来得团结… “如果我们的右派可以提出一个首脑,那么莫拉、佛朗哥等人可以毫无疑问地成为我们的领袖。 反观左派,阿加尼亚也许能坐在总统位子上,当左派各派的调停人。 可是,加泰罗尼亚的无政府主义工会、巴斯克与瓦伦西亚的自治政府、左派内部形形色色的党派,谁会把他像我们的莫拉他们一样,当作他们所谓列宁式的领袖?“ 也许左右派在内部问题上存在各自的、深刻的分裂。 右派的联合,可以说是能在利益问题上达成一致的: 反动主义的卡洛斯派民兵、民族主义的加利西亚自治政府、天主教会、王党派、右派军官团、绝大多数的世俗地主、旧世俗贵族、整体主义者(法西斯主义在伊比利亚文化国家的变种)… 他们有着各自的动机,却都可以,为了消灭左派的共和政权,团结起来,各尽其力。 莫拉与佛朗哥只是其中的右派军官团的首脑。他们只能对其他的派系取折衷态度。 然而,其他人都承认他们的军事才能,也都认为只有他们才能从整体带领右派的起事走向成功。大部分右派分子在这一点上,不会抢着做才不配位的事。 共和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地翻译给其他几个人听。她与逸仙一样,欣赏着这些现在有求于人的手下败将,脸上风云诡谲的表情。 “‘我觉得,逸仙这个中国人说的有道理。从革命以来,我们的港区换了不知道多少个首长。 可是,造舰项目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在激烈的人事斗争中浪费了许多机会。 仅仅因为不符合马德里这一派或那一派的口味,再好的计划也会因主管被撤职而人走茶凉。 如果继续如此,西班牙到底还是不是海军强国?我们可以比不过意大利,比不过德意志,比不过英法,难道还要比不过百废待兴的苏联与墨西哥吗?‘“ 格拉维纳爱国。她此前拥护共和政府,是因为”兄弟阋墙而御侮于外“,反对某些明摆着跟国外勾结的势力趁乱夺权。 可是,首先西班牙共产党就是共产国际下属的一个支部。很难想象如果这个党全面掌握政权,国力差劲的西班牙会不会成为大俄罗斯的一个附属国。 此外,左派为了部长由谁当、副部长由谁当、工会权力哪家强等等,大量耗费着国家本该用于生产建设的财力与物力。 1929年美国黑色星期五以后,不思摆脱经济危机、只知毁灭明天的窝里斗的欧洲国家,大概只有共和革命以后的西班牙一家吧。 经过加那利(刘务芹)的大力劝说,她想通了这些:既然左派与右派都有境外势力插手,这与历史上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也无大的区别。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法国的波旁家族,终究要坐的是西班牙的王位。 “‘我这次来,代表我的驱逐舰姐妹们把话放在这里: 我们相信,你们的团结一致,是危局之下拯救时局的唯一力量。我们只希望,你们不要重蹈左派后尘,把我们国家无原则地捆在他国的战车上。‘“ 格拉维纳的慷慨陈词,打动了逸仙与共和。海梅一世再不能忍耐,站起身来。 “‘现在连驱逐舰的舰娘们都有这般觉悟,我又何惧之有? 本来当兵当舰娘,是为了延续祖先征战的荣光。即使国王被推翻,我也打算学拉法耶特效忠制宪会议的范例,效忠新的共和国。 可是…可是啊!新的共和国,到底带来的是什么?是啊,他们去农村扶贫,去工农之间扫盲…这是目前为止他们做的最正派的行动! 格拉维纳的话说得够清楚了。我原先看不起西班牙(战舰舰娘)的选择,觉得她是卖国贼,是要把祖国卖给德意的叛徒。 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眼看着祖国自杀。你们需要,我跟你们走。‘“ ——西班牙此时的海军,以驱逐舰为主力,以仅有的两艘战列舰为门面。 驱逐舰与两艘战列舰(西班牙早已和共和一路人)的加盟,让剩下两人的犹豫不决画上休止符。 看着面前与自己搂抱相拥、含泪涕诉的四个人,共和与逸仙心里别提有多美。 ——斯特拉斯堡,现在改名“胡塞-德-帕拉佛克斯(帕拉佛克斯)“,被共和打发去跟入港”观光“的意大利舰娘公关去了。 她在共和的眼中,更多的是与纳粹德国、法西斯意大利沟通的桥梁。 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若非直接责任人,则知道的越少,越好。 [newpage] [chapter:第五十章] 比起本地人,逸仙她们特别担心,沧海一粟会被海潮扑灭。 江淮之地比不得两广闽越,没有那里走到哪儿都要结成强力乡党的习俗。 不用逸仙提醒,加那利(刘务芹)、巴利阿里(厉二璇)、费尔南多波(王观萍)她们学西班牙语和西班牙体制的积极性一直高涨。 没有足够的实力,在本地户手下很容易坐冷板凳。 同样是七品官,在京师坐冷板凳,在外任当知县,后者更容易创造足以升迁的政绩。 逸仙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危机感: 要是加那利这几个“抢跑”,她们这样的重巡洋舰肯定比自己好捞功勋… “别担心,有我在呢。” 共和不止一次这么安慰逸仙。无论在床上,还是在厅堂。 床上的后庭激情另当别论。“亲兄弟,明算账。” 逸仙出于自保的心态,偶尔请假去意大利找扎拉。一番云雨之后,她可以说是见缝插针地套近乎。 共和的能量终究有限。感情放一边,她会有她自己的考量。她不会完全以逸仙的取向为转移。 扎拉会说法语。共和一直没跟逸仙提及。她对共和的保留有所警惕。 扎拉看似也对共和没说这件事感到些许的不满。 不过扎拉也是在商言商。云雨归一码,生意归一码。 逸仙能量有限。不然,逸仙不可能背井离乡,来这里闯荡。 于是,以逸仙为中介,扎拉设法同国民党舰队的几位元老舰娘海圻、海筹等搭上线。 意大利是南欧的农业大国。中国市场的粮价因为天灾人祸水涨船高。 她想着是能不能以她的名义往中国出口一些面粉。 国民党政府此时尚在扶持轻工业的“黄金”时期。正常出口,不能保证是否被英美等国干预。 作为试水,第一单生意不大。逸仙这边有本地的商行可资利用。 扎拉为国(缓解经济危机)为民(她自己)的义举,自然引起逸仙不止一次的由衷赞叹。 逸仙托扎拉“多认认几位意大利舰队的大人物“的请求,后者虚与委蛇,没有明确回答:扎拉要看逸仙的价值怎么样,值不值得她拿去跟其他人介绍… 很多时候,假话说多了,自己信以为真,也就和真话听起来差不离。 ——在逸仙这边准备多抱一条大腿,借“阎王”压“小鬼”的同时,她那三个亲戚在费罗尔也没闲着。 因为她们的家境不如逸仙,“启动资金”与“人脉渠道”这两条是比不过后者的。 为了能在“不花钱办不成很多事”的西班牙官场混出头面,她们首先得有钱。 好在三人中的老大(舰娘课程成绩第一)的加那利在得知摩洛哥有草药后,抽空以“巡航练习”为名去了一趟摩洛哥。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摩洛哥不仅多的是草药,也多香料。 她没研究过印度咖喱,却肯定听说过,大户人家会用一些混合香料。 于是她买了一些粉末香料,如茴香、孜然、豆蔻等,带回港区叫上“小饭桶”费尔南多波一起琢磨怎么研究配方。 巴利阿里懂点药理。她于是也叫巴利阿里研究买回来的阿拉伯草药(没药、乳香等)怎么搞出中成药配方来。 如果现在是19世纪中叶,她们肯定不干这些,跟着海盗们去非洲抢黑奴卖钱,无本暴利。 经过近乎不眠不休地反复试错,一个月间,她们勉强搞出提味的香料粉“九香粉”。 比这个更重要——也更挣钱的——是用锁阳、古柯等制成的壮阳药“新春丸”。 锁阳是一种只生长在亚洲内陆沙漠的根茎植物。药用时取其根部,晾晒后可直接切片冲泡或磨制成粉饮用,主要用于男性壮阳、提高性交持久力。 古柯在西半球可算毒品。在阿拉伯国家,如也门,当地男性生吃古柯叶以壮阳,往往吃完后就会与女性发生高频率的性交。 这两套配方,三人以三人集体名义注册西班牙专利。该专利在整个西方世界有效。 为了解决配方带来的利益分配问题,三人签了合同,即对配方所属权的变更必须直接利益人的三人全体同意方可行使。 她们从中国招聘一些老家人来管事(防止本地人搞鬼),再从西班牙农民中招一些季节工(防止老家人搞鬼)。经过前前后后两个月的筹备,第一家她们借钱控股的药粉作坊在加利西亚的拉科鲁尼亚投产。 为了跟坚持西方医学中心论的闲人打口水战,她们隔三岔五还要亲自或找枪手论战。 ——她们三个得老实地靠自己挣来的钱,在西班牙搏出位出人头地。 逸仙再怎么说,不过是轻巡洋舰。她们出身再差,现在也都是重巡洋舰。 何况逸仙现在只算外国舰娘。她们三个可是货真价实“体制内“的西班牙人。 攻守异势,有了看似耀眼的希望。 她们现在主要精力集中在两件事:拉关系,攒钱。 攒钱之后拉关系花钱,花完钱再攒钱,准备下次再拉关系。没有钱,很多场合,进不去。 ——如果不是根基不稳,她们恨不得改行当人贩子,去非洲给尚使用奴隶的阿拉伯人贩奴。 阿拉伯半岛多的是一夫多妻、奴隶成群的部落酋长。英属科威特、卡塔尔等奴隶买卖就是合法产业,只要有门路搞来奴隶,有人买,就能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现在这样攒钱,跟逸仙那边比,实在是牛车与火车竞速,没得比… 这么一看,打仗好:抓一批无关紧要的俘虏,卖给波斯湾的阿拉伯奴隶贩子...简直是捞了一笔外快。 要是抓着女的“赤匪”,更好:中东多的是一夫多妻的阿拉伯有钱人,有需求就需要供给,实现需求侧平衡。 她们已经知道,西班牙内乱今年年内就要爆发。她们干活更卖力了。 苦孩子又怎么样?一上台,因为经历过基层那些道道,掌权捞钱的手段比身价好的人更狠更黑的比比皆是。 民国军阀便是一例。孙殿英这样以“演习”为名炸开清东陵、洗劫乾隆帝与慈禧太后陵寝珍宝的军阀,吃相不过最难看。 ——自吕不韦经商起家,转职秦国相国权倾朝野以来,中国人很熟悉把手上的各类资本换成最值钱的资本——政治权力的套路。 第12章 【碧蓝同人】西班牙的逸仙(第三十四章至第三十八章) [chapter:第三十四章] 共和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村地主。因为家境相似,她们顺便聊了一下中国与西班牙的农业经营行情。 从她们的身上,逸仙似乎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保守,粗野,随和,刚强,投机… 她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共和要去参军? 如果是这样的家庭,女孩子不参军,按理说等着一个说好的乘龙快婿,门当户对,安安稳稳地过好太平日子,岂不美哉? 以她的政治立场(君主主义者),到左派占多数的海军混,是不是自讨苦吃? 她越想越不明白。共和平时没有表露出特别强烈的权力欲,没有那种中国帝王会有的“一切全部收入掌中”的野心… “逸仙,怎么回事?今天想起来跟我一起烤蛋糕了?平时你不是不习惯吃萨瓦奶酪的?“ 逸仙吃不惯奶酪…很多时候因为共和面子大,逸仙吃的够多… 就算是这样,不知为何,遇到萨瓦奶酪,她怎么提不起胃口。 到了厨房,逸仙以出去把刘务芹她们叫回来为由,打发走了其他几个仆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严肃的问题。“ “说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出来的。“ “你…为什么非要坚持在军队?如果是我的话,这些人这么挤兑我,我肯定会找借口…“ 逸仙的理性之强,以至没来得及把剩下半截“…从上海逃来西班牙“说出口。 很多时候,到了某些“说话做事都不合适“的地步,该走人就得走人。 继续留下去,也没有机会做什么,反而多的是“坐地户“拉网,大家都不愉快。 虽然逸仙爱国,可是,面对那么多“无可奈何“,她实在做不到像海圻前辈那样的前清做派。 “我嘛。真的要说起来,是很自私的理由呢。” 共和爽朗一声笑,搞得逸仙莫名其妙。参军当舰娘,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你知道,或者说你也看得到,这里四周多的是金灿灿的荒山野岭。 拜再征服运动,还有近代初期国内那些短视到羊群全国跑的贵族所赐,这个半岛多的是这样很像沙漠又不是沙漠的景观。 阳光很明媚,却也很刺眼。不戴帽子的话,在外面随便晒黑晒疼,不奇怪。 这里的人呢?很不幸的,他们很多人不具备我们的北方邻国(法国)的雍容豁达。一只羊丢了,一个村就能吵吵打打个不休。更别说某些长舌妇津津乐道的‘破鞋’(未婚发生性关系的女子)了。 我想选择一个方向。更不幸的是,我们的家庭,不允许女性随便出去找个位子。“ 逸仙听到这里,心有同感。比如说寺庙,有些地方不给女人登佛塔,说是“阴物”“晦气”。 比如说上学,男孩上学好歹可以说是“识文断字,以后找个饭碗容易点”;女学生家庭条件大部分门槛必须高于男学生。 家庭传统一点的地方,比如胡适先生的夫人,依旧绑小脚,“三寸金莲”一只手足以供男性把玩。“大足”者,大多是必须要跟家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的农妇与农家女孩。 就逸仙看见过的情况,她们老家很多家庭是男女齐上阵干农活。女孩子下地干活,蚂蝗从水田顺着爬上腿,与水田里捉个泥鳅“改善伙食”是一样的常事。 面朝黄土背朝天。 不同的是,男人大体说来干活就行,不去战场不遇土匪野兽则大体不会随便死; 女孩子“未嫁从父,已婚从夫,夫死从(长)子”,必须要在新生儿成活率与难产存活率极低的恶劣环境下担负生儿育女的重任。 “说句有点难堪的话吧…在中国,骂男人‘娘娘腔’的有的是,没几个拿‘男人腔‘骂女人。” 逸仙用一语双关的话,简明扼要,赞同了共和。 “是啊,女人要生孩子,要干活,要操持家务,还要被臭男人拿去当脏话来开骂。” 西班牙至1930年代,仍有40%的人口从事农业,是半个农业国。 共和欣赏逸仙暧昧不失一丝诙谐的“男女平权”、否定“男尊女卑”的态度。 [newpage] [chapter:第三十五章] 很多男性听到一丝一毫的、仅仅是平权而非特权的苗头,就受不了。 他们可以对满清皇帝如何文字狱唾骂个体无完肤,却对自己行使满清皇帝一般的男性权力的事实讳莫如深; 既恨不得每个妻子都是温良谦恭让的贤妻良母,家务井井有条,生儿育女不愁;又心安理得地打老婆、“男娃是宝,女娃是草”、骂人总是“你他妈”而不是“你他爹”… 女人固然不该是男人的奴隶主,却也同样程度地不该反过来是男人的奴隶。 逸仙知道,自家的一位亲戚得知生了四个女孩以后又生女孩,直接找了开水桶活活烫死的…之后骂骂咧咧,“花那么多养你,可你这废物肚子”,被骂的母亲也是懊悔不迭“为啥不生男娃,之后死也不生”… 这是其中一个女孩长大以后回忆往事时说的私房话。 一边要保持男性君临乾纲独断的家庭特权,一边要追求男性为主的官场之外的民主,这样的独夫民贼的男权主义者,逸仙觉得还是别给他们民主为好,起码无权这一点上足以男女平等了。 暴君们支持的民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边保持着皇帝一样治理家庭的权力拿“传统”来个不容置喙,一边反对产生一个最少像他们这样的皇帝去治理国家,天下有这么可笑的自由民主? 还好,逸仙知道,中国的传统,完全地搞不得西方的民主与自由。 假以时日,等中国不再如现在这么乱,人们还会重新回到前清的老路,重新鄙视着西洋的“奇技淫巧“,与数千年内的先人一模一样地安守平民老百姓的本分; 即使中国再也不能轻易地取得汉唐的地区性霸主地位与制度技术创新的地位。 她现在想明白了,不会再去唾骂梦里身着满清官服、给“新皇帝“三跪九叩的海圻、平海她们了。她们做的完全符合这块土地的铁律。 逸仙知道,女性地位能勉强从男性眼中的“专属生殖机器“、”嫖娼/强奸第一备选项“与”专属家务机器“这样的附属财产地位初步脱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呢,你就出来了?” 军队在西班牙是贵族的事业。共和,原名尤金尼亚,选择了这个行当作为人生的转折。 “是啊,虽说左派那些渣滓惹人厌,我还是不后悔。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很多地方,不用一切请示父母然后成行。 如果是以前,我说要一个人去马德里或者科尔多瓦,我的父亲你也看见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吩咐仆人让我禁足一周,气急了拿院里的木棍揍我也不意外。” 逸仙看见过族里的一个叔叔不知怎得,说话得罪他的父亲,她的堂爷爷。 结果当时大年三十,一大家子人吃饭,堂爷爷不管不顾,拿着笤帚追着那个叔叔一通打。等堂爷爷年纪大追不动了,这才回来重新落座。 听说那位叔叔刚结婚的时候,被堂爷爷按在地上打。堂叔一声不吭,任由打骂,即使已经成家立业,依旧不敢对家长权威有丝毫的“忤逆”的表现。 因为这种权威,他还会对自己的子女,如出一辙地使用,代际继承,子子孙孙… “不听话”,比“犯错”,在儒教的价值观里更加不可饶恕。 判断是否“不听话”的标准,由直系长辈钦定;“不听话”主要看态度,不仅看做事。 多少次异姓革命,对这种家长制,没有任何触及。民国也好,共区也罢,没那个政治家,敢对父母延续数千年管子女的这种模式,公开在政策上给予全盘否定的。 逸仙的父亲在那里算是比较开明的。即便如此,偶尔在外心情不好,回来看她不爽,她尚未来得及砸碎物件或出言不逊,便是打了几下出出气。 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事,父亲不对。他们会拿出各种理由:你父亲在外面很辛苦;你作为晚辈怎么能跟“上人”(方言,指代直系长辈)好意思斤斤计较;说不准是为你好… 她认识的所有老家的同龄人,一律经过了这样的教育。等他们长到与自己的父母一般年纪,有了一样的子女,也用起一样的家长权力,做着一样的“做规矩”。 泥石罚跪一夜星,家法板子清脆明。喝骂不止耳刮灵,周而复始又一期。 “我想要创造未知,不断地用生命去挑战一切可以挑战的事。虽然我喜欢波旁王朝,希望君主制的复辟,我依然要过我自己的日子。” 逸仙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共和的全部心声。 “我是没有你那样的大气。”逸仙怎好意思,把自己“出差避祸”的隐私抖搂出来? “只有自家人最信得过。不是一个姓的可以随时随地出卖。” 这是儒教小农社会的基本规则之一。逸仙无法脱离自己的出身环境,即使人已不在原地。 原生环境的影响,并不会随着以后环境的变化,有根本的改变。 因为任何人都有三观。三观的基础,是从小见识的那些“熏陶”,那些对整个人生的判断选择都有决定性的作用。 其后的那些见闻,不过是在这些“熏陶”之上刻画花纹,而不会否定主干本身。 没有竹笋,怎得长竹子? “是啊,如果你真的有那意思,我也不会设法托关系,给你带来那几位安排工作。 我啊,身为舰娘想要证明的是,就算是某些臭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臭婊子’的女性,也是可以扛着枪炮,在海上叱诧风云,证明自己比那些整天拿女性骂人的废物强多的。哈哈。” 共和其他方面至今云里雾里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唐玄宗那样纵情歌舞养虎为患的性格。 可能也是家庭的影响吧…她会有这样的心机… 在摩洛哥的时候,绝少听她细讲家里的情况。普及西班牙的君主制历史倒是她所热衷的。 她始终难以在对方真挚的热情之下,彻底地… 逸仙只得说服自己,大家都是留底牌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杞人忧天提前会吓死自己。 [newpage] [chapter:第三十六章] 饭后,逸仙找共和,摆脱一件事。 “你是说,让我把他叫过来,给她们教法语和西班牙语?” 共和满脸不可思议。按理说,逸仙与刘务芹她们是老乡,也会法语与西语… “你这妮子,是想男人了吧?” “去你的荤玩笑,虽然我是有意思…不过,我说的好歹是正事。” 逸仙一通解释,共和听了很久,然后,梳理一下思路… “你是说,只有‘正宗的外国人’,才行?” 逸仙这里有点私心:她感觉共和有点野心,怕刘务芹她们改抱共和的大腿,所以没把这个活交给共和。 “是的,学外语,总得找个正宗的。” 也许逸仙坚决反对西洋与东洋的军事政治殖民主义; 但是,自鸦片战争以来,“洋大人”强大的物质文明,以及早就这一文明的思想体系,在中国的读书人已经有了不言自明的强大影响力。 日本虽然也是列强,究竟是古代中国熟悉的“倭寇”,其强盛也完全来自于对西洋文明的模仿。 “学生”究竟比不得“师傅”源流正宗。学“学生”一定不如直接学“师傅”。中国主流的知识分子还是更仰慕欧美的文化。 辅仁大学、燕京大学等中国著名的学校,很多是欧美基督教教会组建,而且一经成立,马上就成了除北京大学、东北大学等公立学校之外,学术优异欣欣向荣的名校。 胡适等一部分文化界名流,更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等欧美名校留学回国,轻松凭借西洋学历一跃成名的。 即使是“丘八”气息浓厚的国民政府,其间担当要职的多的是西化派。如孔祥熙、宋子文之流“皇亲国戚”直接就是与欧美关系紧密的买办资格上位。 1935年成立的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其第一处处长徐恩曾,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硕士毕业回国,经CC系推荐入职这个日后被叫“中统”的第一处当一把手。 造反的共党走得更远,以瞿秋白等人为代表在海参崴远东左派大会上提出了明确的“汉字拉丁化”的方案,要用“文字的革命”“革”了“反文明”的汉字的“命”。 这一影响先是共党瑞金“苏区”实施,后延续至陕北“苏区”,如出版的报纸等废除汉字,全盘使用字母化的拉丁字汉语。 他们只是反对国民政府的欧美派西化路线,并不反对乃至积极拥护苏俄代表的俄式西化路线,要建立的也将是苏俄式的“新”社会。 欧美文化对政界和学界的全方位渗透,让逸仙不可避免地,用“是否西方化”的标准来看待“是否文明”,非“西方”一般即非“文明“。 国内许多人未必一定是亲日派,却对日本侵略倍感绝望,原因之一便是日本比中国更西方化:教育普及,工业发达,自主设计生产军备,列强的地位… 这样的中国,按这些人的说法, 是打不过更文明化的日本帝国的。 逸仙未必对几乎必然要来的抗战如此悲观;其对西方化的态度,却与他们非常一致。 “跟正宗的西方人,学正宗的外语,比跟着我这样的二把刀学,更正宗。“ 记得以前学英语,老师就直白地这么说: “英语如果既学不得美国口音,也学不得英国口音,则不如不学,丢人。” 很长时间,她不敢跟外国人用英语搭话,原因之一便是“如果说话带方言口音,岂不是丢人”。 法语与西班牙语想必也是同理。逸仙自己人前人后练习很长时间,笔记记了一大摞,有点底子才敢拿学的那点去给人亮相。 不为别的,即使是不学外语的环境,在国人的文化人圈子,如果表现地“不够得体”,一群人能把人喷得体无完肤。 前清时儒学的地位,进了民国就被西学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不懂西学,不会外语,不配算数一数二的文化人。哪怕是没去过欧美的杂文大作家鲁迅,最少也会日语,住过上海日租界(公共租界日本专属区)。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如果不懂这种文化人的氛围是个怎么回事,可以回顾曾国藩死后,清朝翰林们评选曾是否配作为大儒“配祀”孔庙。